石佳友：人脸识别全球立法争议激烈国内不宜完全照搬欧美

　　2021年，人脸识别落地继续推进的同时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乱象也在发生，立法监管已经到来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立法为何必要？全球立法实践如何？有哪些

　　12月17日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由南都个人信息保护研究中心主办的“2021啄木鸟数据治理论坛”在北京举行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在会上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民商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执行主任石佳友发表了主旨演讲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探讨人脸识别治理的国际经验和中国模式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

　　石佳友介绍，近年来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在全世界范围内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关于人脸识别立法的争议极其激烈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究其原因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首先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人脸识别算法的品质有很大差异，过度依赖人脸识别技术容易导致对特定族群的歧视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形成“种族偏见”。例如在美国，如果用人脸识别技术探测犯罪嫌疑人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黑人被识别成犯罪嫌疑人的概率远远高于白人，这就属于种族偏见。其次，所拍摄照片的质量对于匹配的精度有显著影响。如照片本身的光线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角度较差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距离较远，拍摄质量差，像素低等等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这些都可能导致错误识别或者无法识别。第三，系统的某些设置也可能导致识别错误发生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如果置信度阈值的设置较低，可以相对容易地触发比对，但比对结果的准确率较低。第四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人脸识别技术的应用对个人的隐私和自由可能构成严重威胁。

　　他介绍了引发全世界高度关注的Clearview AI公司通过抓取社交媒体公开照片建立30亿人脸数据库的案例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事件曝光后，Clearview AI在美国多个州遭遇了诉讼。Google和Twitter也明确向Clearview发出了停止访问函，禁止其从它们网站上收集人脸照片。而其他一些国家（如瑞典）的执法机构也发生了由于购买Clearview AI的人脸识别服务而遭到本国的数据保护机构处罚的事例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

　　人脸识别立法在全球已经有丰富实践。石佳友介绍，在美国，率先就人脸识别问题作出法律规定的是一些州的城市。旧金山、萨默维尔、奥克兰、波士顿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伊斯特汉普顿、斯普林菲尔德等城市陆续立法禁止政府使用人脸识别技术。而波特兰、纽约等城市则立法禁止针对公众开放的餐厅、零售店等商业机构使用人脸识别技术。随后，州的层面，美国一些州对于生物识别信息作出了法律规定，例如德州、伊利诺伊和华盛顿州出台法律要求企业收集和使用生物识别信息必须尽到事先告知和知情同意义务。

　　在欧洲，欧盟委员会2021年4月所提交的“人工智能条例”草案将执法机构在公共场所所使用的实时生物识别系统定性为“不可接受的风险”，除非基于某些明确限定的目的。石佳友分析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该法案中的例外情形都是为实现重大的公共利益所必须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所保护利益的重要性超过其风险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包括查找潜在的犯罪受害人包括失踪儿童，对自然人的生命和身体安全的某些威胁或者攻击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侦测、定位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识别或检控犯罪嫌疑人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

　　在石佳友看来，欧洲不同国家的立法出现了分歧和争议。2021年6月，英国信息专员办公室发布了新的“实践指南”， 认为可以允许公共机构和企业在公共场所使用远程生物识别技术，但认为应设置较高的准入门槛。而法国数据保护监管机构CNIL认为，就人脸识别而言，除涉及个人信息保护外，还牵涉对个人自由的可能侵害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譬如个人匿名往返的自由。CNIL曾拒绝同意尼斯和马赛的两所中学在其入口处安装人脸识别设备。2021年12月，意大利国会通过了禁止人脸识别技术视频监控的禁令（moratorium）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禁令禁止私立机构在公共场所使用此种设备；禁令暂定至2023年12月31日截止。

　　国内人脸识别治理的模式是怎样的？在石佳友看来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鉴于中国的经济与社会发展的实际情况，不能照搬欧洲或者美国的方法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对人脸识别不宜采取一刀切式的完全禁止。

　　但他强调，立法规制是必要的。今年7月，最高人民法院发布了《关于审理使用人脸识别技术处理个人信息相关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这是中国迄今专门规定人脸识别问题的唯一法律文件，具有里程碑意义；8月，《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信息保护法》由立法机关通过，在法律层面对人脸识别应用进行了规制。个人信息保护法第28条第二款规定，只有在具有特定的目的和充分的必要性，并采取严格保护措施的情形下，个人信息处理者方可处理敏感个人信息。根据《个人信息保护法》的相关规定，人脸信息作为敏感信息，对其处理必须征得个人的单独同意，经营者不得在消费者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采集其人脸信息并进行身份识别；在公共场所设置的人脸识别监控设备只能用于维护公共安全，而不得用于分析个人的职业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消费能力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消费频率及习惯等其他无关目的。针对“刷脸”门禁的现象，必须赋予受影响的个人以选择权，有权选择以人脸识别之外的其他方式验证识别身份。

　　另外，个人信息保护法第27条规定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个人信息处理者处理已公开的个人信息，对个人权益有重大影响的，应当依照本法规定取得个人同意。石佳友认为，这条规定对于防止Clearview AI类似案件的发生非常重要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用户愿意在社交媒体公开照片并不等于愿意被他人收集用于人脸识别，这种识别的用途往往对用户不利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甚至有可能被用于从事违法犯罪行为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这显然违反了用户公开照片信息的目的。”他说。

　　他还特别强调了对未成年人人脸信息的保护。他认为，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应用，原则上应禁止对不满十四周岁的未成年人进行人脸识别；如果基于公共安全（如校园安全）等原因确需安装人脸识别设备，其识别的对象应该是进出校园的成年人，而不应该是未成年人恒峰g22推荐凯发送68。